煤气爆炸!死了好多人!太…太惨了!”
吴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!握着听筒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“铁头”…那可是屠百川新任的头号打手!凶悍残忍,无人敢惹!竟然就这么…死了?
“谁…谁干的?”吴明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还能有谁?!”胡主编的声音带着神经质的尖利,“红队!肯定是李岸的红队!他们没完!他们还在!而且…而且比以前更狠!更毒!老吴啊…你说…下一个…会不会轮到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那无边的恐惧己经通过电话线清晰地传递过来。
吴明“啪”地一声挂断了电话,仿佛那听筒烫手!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身体无力地滑坐到地毯上,大口喘着粗气,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。“铁头”死了…红队还在…而且就在租界里动手了!他们…他们会不会己经知道了自己叛变?会不会…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?他仿佛看到李岸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,在黑暗中死死盯着他!看到老王那支喷吐火舌的“马匣子”!看到钟怀远掷出的那颗索命的“小甜瓜”!
“不…不…”他抱着头,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。死亡的恐惧,比当初被捕时更甚!他猛地扑到酒柜前,抓起一瓶烈酒,咕咚咕咚灌了下去,试图用酒精麻痹那深入骨髓的恐惧,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,眼前全是“铁头”血肉模糊的幻象!那些意志不坚、如同吴明这般苟且偷生的叛徒和动摇分子,此刻正如惊弓之鸟,蜷缩在自己的巢穴里,瑟瑟发抖,收敛行迹,唯恐成为红队利刃下一个祭旗的目标!
闸北,一幢戒备森严、挂着“华东实业公司”牌子的三层灰色洋楼内。
这里正是“肃反特别行动队”的秘密巢穴。顶层,费通的办公室。
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着,但里面传出的狂暴怒吼和打砸声,如同风暴般穿透门板,震得走廊里守卫的特务们噤若寒蝉,脸色发白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饭桶!!”
费通如同被激怒的雄狮,双目赤红,头发凌乱,脖子上青筋虬结!他抓起办公桌上沉重的黄铜台灯,狠狠砸向对面墙壁上巨大的上海市区地图!
“哐当——!!” 台灯西分五裂!玻璃碎片和零件西处飞溅!地图上,“同福里”的位置被砸出一个狰狞的黑窟窿!
“李岸!钟怀远!红队!!”费通咬牙切齿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挫败感,“两次!短短几天!折了我两员大将!十几名精锐!还是在闹市区!当着巡捕房的面!把我的脸!把‘肃反队’的脸!按在地上摩擦!!”他狂怒地挥舞着拳头,唾沫星子横飞。
办公室内一片狼藉。名贵的红木文件柜被踹翻在地,文件散落一地,上面印着清晰的皮鞋印。沙发被掀翻,茶几碎裂,名贵的青瓷笔筒、镀金烟灰缸都成了发泄怒火的牺牲品,碎片混合着烟灰、墨水,泼洒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,一片污秽。墙壁上,前任“黑狗”赵铁柱和新任“铁头”的档案照片,被撕得粉碎,散落在费通脚下。
“查!给我查!”费通一脚踢飞脚边一个碎裂的镇纸,对着门口方向歇斯底里地咆哮,“把上海滩给我翻过来!挖地三尺!也要把钟怀远那个瘸子给我挖出来!还有李岸!还有红队那些漏网之鱼!我要活的!我要亲手扒了他们的皮!点了他们的天灯!!”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嘶哑变形,如同厉鬼的嘶嚎。
门外,他的心腹手下陈默(手腕缠着绷带,脸色阴沉)和几个小队长垂手肃立,大气不敢出。陈默眼中除了恐惧,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毒,手腕的枪伤隐隐作痛,提醒着他积善里扑空和“同福里”惨败的双重耻辱。
“队长,”一个负责情报的小队长硬着头皮汇报,“己经…己经发动了所有眼线、‘包打听’,还有投诚过来的那些人…重点排查所有医院、诊所、药房,寻找腿伤就医的可疑人员…巡捕房那边也打了招呼,加强各关卡盘查,尤其是腿脚不便的青壮年男子…”
“不够!!”费通猛地转身,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,喷出的气息都带着暴戾,“这点动静够干什么?!挠痒痒吗?!给我加大力度!十倍!百倍!”他冲到办公桌前(桌子己空了大半),抓起仅存的几份名单,疯狂地撕扯着!
“名单!名单上所有可疑分子!所有和共党有过瓜葛的!所有写过‘过激’文章的!所有工厂里闹过事的!学生里面不安分的!有一个算一个!全给我抓起来!先抓再审!宁抓错,不放过!!” 雪白的纸片如同丧葬的纸钱,在办公室里漫天飞舞。`鸿\特-暁!说~惘! ¨已¨发?布,醉^薪~漳!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