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接触，都像在刀尖上跳舞，心跳如雷，手心湿冷。

这天午后，档案室里弥漫着更加浓重的尘埃味。刘股长夹着一大摞明显是刚从外面收缴来的、还带着硝烟和血腥气的文件卷宗，皱着眉头走了进来，将卷宗重重地扔在陈默那张堆满旧文件的桌子上，震起一片灰尘。

“小陈！”刘股长的声音带着惯常的不耐烦，“把这堆东西理一理！刚行动队那边送过来的，说是从一个‘赤匪’窝点搜出来的‘嫌疑’材料，乱七八糟的！你给分分类，看看哪些有点价值，哪些是废纸，该归档的归档，该销毁的销毁！动作麻利点！” 他揉了揉被灰尘呛到的鼻子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上面催着要个初步报告，别磨蹭！”

“赤匪嫌疑”材料！

这西个字如同冰冷的钢针，瞬间刺穿了陈默竭力维持的平静！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，血液似乎都凝固了。!6￠吆·墈+书!惘, ￠罪*鑫~彰·节?庚-芯·筷_他强忍着抬头看刘股长的冲动，竭力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和面部每一寸肌肉。他缓缓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旧档案，抬起头，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、略带茫然的表情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，声音带着点被惊扰后的迟钝：“哦……是，股长。我这就弄。”

他的动作甚至显得有些笨拙，慢吞吞地拿起最上面一份卷宗，抖落上面的灰尘，仿佛只是接到了又一项繁琐的日常工作。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后背的冷汗己经瞬间浸透了内衫，紧贴着冰冷的皮肤。

刘股长显然没心思关注一个小录事的反应，交代完任务，便打着哈欠回自己办公室去了。档案室里，只剩下陈默、看守老王头（此刻正靠在门边的破藤椅上打盹，发出轻微的鼾声）和那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“战利品”。

陈默深吸一口气，那混杂着灰尘、霉味和隐约血腥气的空气涌入肺腑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冰冷。他搬起那摞沉重的卷宗，走向档案室最深处、光线最昏暗的一个角落。这里堆放着更多等待处理的废弃文件，几乎无人踏足。他拉过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凳坐下，将台灯拧亮到最小，昏黄的光晕只能勉强照亮桌面一小片区域。

他翻开第一份卷宗。里面是几张模糊不清的现场照片，断壁残垣，散落着被砸烂的家具和书籍。几张潦草的手写笔记，字迹狂乱，记录着抓捕过程和一些语焉不详的“可疑人员”描述。陈默的心跳如擂鼓，手指却稳定地翻动着纸张，动作一如往常的平静。他强迫自己像一个真正的、麻木的文书那样，对这些血淋淋的证据进行“分类”：有价值的（能指认身份的线索）、待核实的（模糊的描述或照片）、无价值的（纯粹的垃圾信息）。

一份，两份，三份……卷宗里的内容大同小异，多是行动队为了邀功而夸大其词的“成果”和一堆无用的碎片。陈默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，但警惕丝毫未减。他拿起一份相对厚实、用牛皮纸袋装着的卷宗，封面上潦草地写着“闸北第三棉纺厂工人读书会案（未结）”。

解开缠绕的棉线，抽出里面的文件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打印的、盖着“机密”红戳的监视报告摘要，内容是对该读书会成员背景的初步调查，言辞间充满了捕风捉影的臆测。下面附带着一叠现场查抄的物品照片：几本翻烂的进步书籍，一些油印的传单残片，几本记录着工人生活困境的粗糙笔记……

陈默的手指机械地翻动着照片，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，过滤着每一帧画面。突然，他的手指猛地顿住了！呼吸在刹那间停止！

一张夹在笔记中的、似乎是不经意间拍到的集体合影照片，如同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进了他的眼底！照片拍摄于某个公园，背景是熙攘的人群。照片中央，七八个穿着朴素工装的男女青年围在一起，似乎在热烈讨论着什么。而在照片的最边缘，一个穿着素雅旗袍、围着丝巾、侧对着镜头的女子身影，正微笑着与旁边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交谈。

尽管照片有些模糊，尽管只是一个侧影，尽管那女子用丝巾半掩着面容……

但陈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！

那是**苏影**！（关露原型）

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！陈默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，头皮阵阵发麻！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，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！冷汗如同开闸的洪水，瞬间湿透了整个脊背，冰冷黏腻地贴在皮肤上，带来一阵阵战栗！

照片下方，用红笔潦草地标注着一行小字：“**疑似左翼文化界人士‘苏梅’（化名？）参与煽动。待查。**”

旁边那份监视报告里，也用大段的文字描述了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