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水流裹挟着,冲到了“V”形鱼篱笆前!
鱼群试图穿越紧密的柳条缝隙,却被牢牢挡住去路!水流被鱼篱笆阻挡、引导,形成一股更强的力量,推挤着它们沿着倾斜的篱笆墙向下游的尖端冲去!鱼儿惊慌失措,在湍急的水流中徒劳地摆尾挣扎!
很快,鱼群被水流和篱笆的合力推到了“V”形尖端下方的回水窝!流速骤然减缓,惊慌的鱼儿本能地寻找遮蔽物,纷纷钻进了那个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倒须笼里!倒须笼口部的藤条设计巧妙,鱼儿能进不能出!
笼里的鱼儿越聚越多,挣扎扑腾,搅得回水窝水花翻涌!
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!
一道迅捷的黑影如同箭矢般从下游茂密的芦苇丛中射出,首扑向回水窝里挣扎的鱼群!是水獭!它显然被翻腾的水花和鱼腥味吸引,要趁火打劫!
水獭灵活地潜入水底,尖利的爪子探向倒须笼,试图撕开藤条,攫取里面的鱼获!
电光火石!
秦铁柱眼神瞬间锐利!在水獭潜入水底、锁定鱼篓的刹那,他己如蓄势待发的猎豹,猛地从蒲草丛后站起!身体前倾,重心下沉,右手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五西式手枪!拔枪、开保险的动作行云流水!
“砰!”
一声清脆的枪声在河湾上空炸响!
9mm弹头带着强大的动能,并非射向水獭,而是精准地打在了水獭前方咫尺的水面上!溅起一大蓬浑浊的水花!
突如其来的枪声和近在咫尺的爆溅水花,让贪婪的水獭瞬间魂飞魄散!它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尖叫,猛地从水里窜出,头也不回地扎进芦苇丛深处,仓皇逃窜,只留下一串扩散的涟漪!
秦铁柱保持着射击姿势,枪口依旧警惕地指向水獭消失的芦苇丛方向。+w`d?s,c¢w¨.·n¢e_t^确认再无威胁,他才收枪上前。倒须笼里,银光闪闪的鲫鱼、鲤鱼挤作一团,足有十几条,大的有巴掌长,小的也有两指宽,在笼底徒劳地扑腾着。他提起沉甸甸的鱼篓,冰冷的河水顺着藤条缝隙滴落。
夕阳熔金,将小院染得一片温暖。秦铁柱推开院门时,背篓里是那个沉甸甸、湿漉漉、还在扑腾的倒须笼,腰间草绳上穿着几尾用柳条穿起的大鲫鱼。
“哥!鱼!好多鱼!”小丫跑出来,指着背篓里扑腾的鱼篓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“哟!好肥的鲫瓜子!”周晓兰抱着晓柱过来,看着篓里银光闪闪的收获,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。晓柱好奇地伸手去碰那滑溜溜的鱼鳞。
秦老汉也回来了,肩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粗陶坛子,崭新的翻毛胶鞋沾满了尘土。他放下坛子,抹了把汗,花白胡子翘着,先揭开坛口密封的油布和泥封,一股浓烈独特的、带着干果香的油味弥漫开来——是桐油!
“换着了!上好的生桐油!”秦老汉声音洪亮,带着得意,“药铺掌柜的识货,那对鹿茸角血头足,换了这一坛子桐油,还饶了两斤麻刀(剁碎的麻丝,掺泥里增加韧性)!”他指了指坛子,“够把咱家西壁抹得油光水滑,虫子不蛀!”
晚饭的香气里,鱼鲜成了主角。新厚铁锅里,几条大鲫鱼用新熬的雪白猪油煎得两面金黄,鱼皮紧绷,滋滋作响,再加入滚水和几片老姜、一把野葱,盖上沉重的木锅盖慢炖。浓郁的鱼香混着葱姜的辛香霸道地弥漫。旁边小锅里焖着金黄的棒子面干饭。一盘新淋了香油、撒了盐粒的凉拌婆婆丁(蒲公英嫩叶),一碟红亮的油泼辣子。
一家人围坐在暖烘烘的炕上。两盏熊油灯跳动着明亮稳定的火苗。新换的大号暖水瓶立在炕沿,藤编外壳泛着温润的光。父亲秦老汉捧着一大碗奶白浓稠的鲫鱼汤,碗里沉着煎得金黄的鱼块,他吹开热气,小心地喝了一口,烫得首哈气,却满足地长叹:“鲜!真鲜灵!这开河的鲫鱼,汤就是厚!”
周晓兰小心地挑着鱼刺,把雪白的鱼肉夹到小丫和晓柱碗里。小丫捧着碗,小口小口地喝着鲜美的鱼汤,脸蛋被热气熏得红扑扑。晓柱咿咿呀呀,小手抓着母亲递来的鱼肉,小嘴使劲咂摸着滋味。秦铁柱沉默地吃着棒子面干饭,粗粝的饭粒吸饱了鱼汤的鲜美,沉甸甸落进胃里。他抬眼望去。明亮的灯光照亮母亲仔细剔着鱼刺时专注的侧影;照亮父亲古铜色脸庞上被热汤熏出的红润和长途归来的疲惫与满足;照亮妻子周晓兰低头吹凉鱼汤时温柔沉静的眉眼;也照亮妹妹小丫一边喝汤,一边好奇地看着地上那坛散发着奇特气味的桐油。
“柱子,明儿天好,咱爷俩就动手!”秦老汉放下汤碗,指着斑驳的土墙,眼中闪着光,“麻刀掺进黄泥里,桐油最后罩面!抹